“磨剪
子嘞,戗菜刀”、“磨剪
子嘞,戗菜
刀”......伴随着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时远时近不断传来,我知道黄大爷又挑着他的家什开始上门服务来了……印象中,黄大爷个头不高身材清瘦,总爱戴着一顶油花花的黑帽子,饱经沧桑的脸上流露出对生活的憧憬与渴望。在平缓的土路上,他一边挑着沉重的家什,一边捋着随风飘动的山羊胡须,一步三晃颤颤悠悠地来到村里的老槐树下。当抽完一锅旱烟稍做休整后,便开始卸下他的所有家什。伴随着“磨剪子嘞,戗菜
刀……”的阵阵吆喝声,东邻的大娘、婶子,西邻的大姐、嫂子,南邻的大爷、二叔等,如同接到命令一般,纷纷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,母亲知道消息后,也会从家中的针线簸箩里,翻出几把半新不旧的剪子,从厨房里找出了卷刃的
菜刀,安排我交给黄大爷整修一番……在众人的注视下,但见黄大爷挽起袖子,接过我递给他的剪子,站起身来换了个方向,劈腿便骑在了木凳上,接着俯身从一边挂着的小桶里,拿出一块质地比砂轮还细的磨石,镶嵌在定好位置有一定倾斜度的空档里,接着又从旁边的小桶里,拿出还滴着水自制的,用小木条和小碎布捆绑的小刷子,往磨石上轻轻一抹,又丢回到小桶内……他把剪刀放平,剪刃两片合在一起,胸有成竹一下一下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磨了起来,一会儿额头上已是汗水津津……这时他拿起剪子,左看右看后,突然放在眼角一瞅,又在磨刀石上忙碌起来,十分钟以后,曾经破旧的剪刀,在黄大爷的手中如同刘谦变化的魔术,一下变成一把新式剪刀。但见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从口袋里拿出布条,放在刃口上轻轻一动,布条迎刃而断纷纷散落在地上,引来大家阵阵叫好的掌声......戗
菜刀是黄大爷的拿手项目,他接过一把菜刀后,先用手捏捏刀背,眯着眼睛看看刀刃,选定了从哪儿开磨。稍作停顿后,便往刀上沾些水,用手摇砂轮机来回几番打磨,接着又在磨刀石上粗磨细磨,一边磨一边往刀上淋水,并不时用手指在刀刃上轻试锋口,并将松动的刀把重新箍紧。不一会功夫,一把钝口的菜刀便变了模样。看着黄大爷把磨好的剪子与菜刀交还主人时,脸上每一条皱纹里都蓄满了笑意。这一刻他或许正陶醉在喜悦里,甚至淡忘了报酬,任凭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沁出来,再沁出来……趁着中午吃饭的空闲时间,我递给黄大爷一支香烟,听他啦起自己的从业经历。他说,干我们这行不需要高深的技术,但需要懂行才行。就从你刚才看到的剪子来说,其中有长剪、短剪、宽剪、窄剪、圆头剪、尖头剪多种。由于剪刀是两片,磨时剪刃与磨石的角度、剪刀中轴的松紧,都有相当关系。剪刃两片合在一起后,刀尖对齐,松紧适度紧而不涩松而不旷,这是基本要求;你看到的刀也分很多种,有剥皮刀、砍柴刀、切菜刀、裁纸刀、斩骨刀等等。戗菜刀其实很讲究,先要看刀口,钢是软还是硬,硬的要用砂轮打,软的用戗刀抢,然后完了再用磨刀石磨。一把磨得好的刀,刀口是一条直线,刀口上面有一条黑线。否则刀不仅磨不光亮,而且还不锋利,那以后就难挣到饭钱了。黄大爷说着,将别人送来的一杯茶,仰头一气喝完,随手用衣服抹一下嘴,又佝偻着身子忙活开了......随着时代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改善,磨剪子戗菜刀的传统手艺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,逐步失去了存在的舞台,给人们留下的只是一种美好的回忆罢了。